雨水充沛，鋪天蓋地而來，令人有整個世界都被淹沒的錯覺。

淅瀝瀝，淅瀝瀝。

李忘塵爬上了山巒爪牙交錯的枝丫間，藏在巖壁之後，觀看這一戰的發展。幾點雨水先落在他的身上，肩頭,然後被一股柔韌而圓轉的內力撐開，滑落在地。

他觀看此戰的時候，雙眼清亮，肌膚白皙，裡面好像隱隱有瑩亮的光如水般流淌，透出一股與此前全然不同的光澤。

事實上，整個世界也以全然不同的姿態朝著他開放。

這是齊物論·天籟境界帶來的全新感受。

李忘塵的眼中,世界不是表象所展示的那樣一高一低的兩人對視，而是被劃分黑色與白色兩種，一方屬於諸葛正我，另一方屬於元十三限。兩股力量的激盪交融，不分彼此地將天地席捲成一鍋熬爛的肉湯。

戰鬥從未停下，只是從明面上的一招一式，轉為暗地裡不可覺察的潮湧。

諸葛正我這邊，時刻以柔和舒緩但不可阻礙的勢態蔓延擴散。而在元十三限那邊，肉眼不可見得的真氣、意志、氣勢，則變作剛性十足強硬無比的凝聚態。

他們對力量的把握之細微精妙，不是現在的李忘塵，恐怕永遠也見不著、感覺不到。

“兩人都已經達到不破而破，破而後立的境界，原來武功並非須得圓滿周全，而是要打破自我，方能立地成佛。”李忘塵暗暗領會，“這其實和齊物論給予我的‘天籟’境界有相似之處……在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核心總綱‘極樂大悲咒’與齊物論天籟境界之中，我選擇了後者，雖然不知道前者是什麼，但如今所得,已令我不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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