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心頭的魔

李道子回到臨崖的那個房間佈陣，我跟隨著他來到原先他畫符煉丹的房間，只見缺口處霧氣濛濛，原先的一應景物都化作了黑暗。顯然他已用大法力將這地方給隔絕開來，遮蔽了上天的感知。

他從隨身攜帶的行囊中掏出了一大堆的東西，有布幡、令旗、甘露碗、鎮壇木、法尺、法繩、三清鈴、魚子、圓磬、青玄印等物件。

這每一件物品，都擺放得各有玄機，讓人不敢妄動。每擺放一件，同時他的口中就唸誦一段話，表情極為虔誠。

我曉得他口中所念誦的，並不是所謂的諸天神靈，而是那玄之又玄、卻又無所不在的自然之力，也就是整個世界本身的意志。

他是如此專心致志，我緊張地一遍又一遍地舔著嘴唇，期待著明天過後，這個老人依舊還在我的身旁，一如往日般，在茅山宗的後山深居淺出。雖然我未必能夠見到他，但知曉他還在這個世界上，還對我有所期待，我便心安了。

將一應法器佈置妥當，忙碌了一整天的老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疲倦之意，他沒有理會我，而是在蒲團上盤腿而坐。

李道子休息了，我卻沒有一同歇下。我走出了神仙洞府，站在五姑娘山的山頂上，望著茫茫夜色，心中想著師父先前的欲言又止，他到底在擔憂什麼呢，誰會一直盯著我師叔祖，不希望他繼續活下去呢？

我在洞外坐了許久，那山風吹起林濤，整個世界一片寧靜，我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動，覺得這世間，或許並不是我們所見到的那麼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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