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完了米露寫給小美的信。
浸飽了鮮血的棉布依然緩慢而有節律地往地板上滴落著血滴。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像是催眠的讀秒。
人是盲目的。這是小玫的口頭禪。
我看著病房裡來來往往的醫生和護士,他們都以為我死了。
後來黃警官也來了。
我死了,他如釋重負。案件記錄得很草率。
小玫站在我的右邊,和我一樣靠著牆。我們一起看著那群慌亂的人們處理一個分離性身份障礙患者的自殺現場。
我跟耿院長一起猜測,到底是哪個人格殺了哪個人格呢?她是自殺?還是謀殺?
還是自殺好,反正精神病人殺人不犯法。
小玫問我:“為什麼把小白寫進歌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小白曾經是我唯一的朋友吧。
一個人去死,總是有點孤單。
哦對了,小玫是藍色星球電臺的主持人。
校園、商場、療養院。昨天她放了一首我點的歌,一首“催眠曲”。
歌詞裡有咬了一口的蘋果。白雪公主的毒蘋果。
“醫生回美國了?”
“醫生死了。”
“那拿著護照,上飛機的是誰?”
“是《索多瑪的120天》。”
一幕幕的場景往回退去。
插滿花的玻璃花瓶。
催眠診療室。
老舊的雙層床。裸露的木板,堆滿雜物的上鋪。
床單上的血漬。初潮,初夜。
不對,這些太早了,要再往前撥些。
對了,在這裡。
那一晚,哥哥殺了醫生。用他的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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