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鈺與薛影第一次正式見面是在一個初秋的午後。

漫長的炎夏在微弱的蟬嘶中結束，清風吹散燥熱送來舒適的涼意。

福利院的後院是一片荒地，滿地的枯枝落葉無人清掃，石板縫隙里長滿了雜草和青苔。四周是斑駁的圍牆，盤纏的藤蔓四處橫生，鏽蝕的葉糾纏灰褐的枝，縫隙間露出發灰的牆面。

空地中央有一棵梧桐，樹幹筆直挺立，盤根錯節的樹根將地板拱得隆起，樹冠茂盛，梧桐初黃，是這破敗景象裡唯一的色彩。

院裡很空曠，只有牆角灌木叢裡低沉的蟲鳴和偶爾從遠處傳來的歡笑聲。

肖鈺坐在樹下看書。

微風輕拂，敲落枝頭搖搖欲墜的金黃樹葉，從耳畔飄過，落在他的肩頭。

他拾起落葉的葉柄，舉過頭頂，透過樹蔭間隙灑下的陽光觀察葉間涇渭分明的脈絡。

正看得出神。

“你怎麼不跟他們一起玩呀？”

聲音清脆嬌嫩，充滿了稚氣。

肖鈺轉過頭，一位小女孩俏生生地立在光影裡，腳下是荒草亂石，背後是灰敗掉漆的磚牆，穿著白色的蓬蓬裙和黑色的小皮鞋，微卷的長髮披在腦後，細細的髮帶隨風飄動。陽光落在她發頂，照得髮絲泛出明亮的光澤。臉頰微紅，黑白分明的杏眼帶著些許疑惑望著他，像誤闖入廢墟的精靈。

是書店那個小女孩。

見肖鈺半天不回話，小女孩踩過碎石，跨過粗硬的樹根蹦蹦跳跳來到樹下。

她撩起裙襬，學著肖鈺的樣子盤坐，又仔細地將小裙子整理好放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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