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爹爹，何爹爹！”

這日午間，恰逢新雪初晴。澄心難得搬了靠椅，想依著窗邊睡上睡，有人風樣越過叢綠苑門：跑進來男孩至多歲，雙垂髮絲還輕薄撐起簪環，眉眼帶三分異域顏，稚少爺打扮圓，喜團般從門路喊到屋裡，腳後頭跟著林林十個侍女僕從。

小已到了招貓逗狗閒來時候，初初見他父年月卻似昨日。時先帝病危，京城局勢頗緊張，若非殿所求，夫人也未必倘這渾水。承景二十三年，郡王受命陪小姑北上，遠赴上京為御史。渤海之濱形勢複雜，邊境常有露西亞人，山脈之間多居外族，黑水都督府日常管理本來艱難：公主殿又是頭次理監管之職，免得嫂郡王多多面周旋。

澄心初見小之父，正是在次帥府年宴上。姚都督酒酣耳熱，請了兩位名貌美官奴侍宴：此二人善吹奏者名笙簫，善彈者名錦瑟。郡王初初見他，恰因其異之瞳，頗覺有趣。細問之才知，錦瑟之父家原是所居山脈火，當年由都督府主持搬遷上京外族。只是後來牽涉壬武之變，闔家抄沒為奴。及至錦瑟，此事雖然翻案，先帝多談母過，或因忌憚外族之故，終無特赦。在上官憐幼無辜，為奴後所多得保全。都督見席上唯郡王單因美興味，起心為錦瑟安排去處，輾轉兩月，開後將人送至特使府。

若非後來死別，如也日日相見。澄心瞧著內間所設香案，時嘆息止。新帝登基時，錦瑟懷剛剛三月。郡王與公主說願要位活潑可愛公，若真得了，她必同先帝待殿般愛如珍寶。可惜當年六月，露西亞人再擾邊境，八月軍南至上京。史書只載了寥寥句：“姚氏成碧據城守，力戰抗敵十八日。九月十，景帝三公主及明陽王妃帶南麓援軍趕到，黑水之圍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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