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墓園片雪白。

方明遠特意選了個清晨，穿過重重松柏，來到柏嘉墓前。

摘手，溫柔拂去墓碑上雪。

少年清秀面龐，在黑白照片裡淺淺笑著。

這些年，他獨自生活，打理著個龐大基金會。那人樓後隔天，便有律師找上門，宣讀了那人遺囑，指定他為管理人，他想了想，也就答應來，不久後將自己從許阿姨處獲得遺贈也捐了進去。

周家沒有人管，他便找了個風平浪靜日子，把那人骨灰撒在海里。

拿走嘉嘉墓前枯萎玫瑰，方明遠重新放了束新鮮。

時間久了，他似乎也接受了嘉嘉走了事實。時常會帶束玫瑰來墓園散步，走到盡頭那個小小墓碑前，放，然後回頭。

天，除了大束紅得發豔玫瑰，他還帶了瓶酒。

心裡愈發苦悶，乾脆坐在雪上，言不發喝起來。

酒果然是個東西，麻痺了神經，也溫了身體。

許久之後，方明遠將發麵頰貼上那塊冰冷石碑，輕聲說了句：“嘉嘉，生日快樂。”

颳了陣風，將松柏上雪吹來，像是又起小雪樣子。

方明遠仰頭，讓雪花落在自己面頰，隨後親了親墓碑上照片：“我知聽見了……”

溫柔摸著石碑，就像從前摸他柔發頂。

寂靜墓園，人碑相依偎。

久天。

“明遠哥哥……”

男人緩緩睜開眼，遠處松樹站著個滿身白衣少年，背對著自己。

緩緩起身，因久靜坐，都有些發麻。

“嘉嘉？”他邊喚著，邊急促不已往樹走，“嘉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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